菩提心易

    雲水週記(二四三)佛門兄弟 一路好走/悼念慧齊法師   100.11.26

   「南柯一夢屬黃梁，感嘆人生不久長；有生有死皆有命，無富無貧亦無常。」 

    終日「以音聲作佛事」，梵唄唱誦是您的專長，如今卻是師兄弟在您的靈前念佛迴向；只因車禍示現無常的您，讓我們感觸良深、難掩悲痛：「魂飛魄散歸何處，性朗心空望故鄉；漸對虛空伸招請，領沾經咒往西方……。」

    水陸大法會  怡保重相逢

    結識二十一載，各據一方，沒想到我們師兄弟能因去年水陸大法會在馬來西亞怡保支援而異地重逢。暌別十年受大師兄慧禮法師的精神號召，為籌募「法傳非洲，興學濟貧」的龐大經費，一群師兄弟得以齊聚一堂，共同為非洲孤兒略盡棉薄之力！

    我負責「華巖壇」白天埋首閱經看藏的法喜，您則是傍晚準備登「焰口壇」發揮唱將功力。信徒一直推崇慧齊法師梵唄莊嚴、威儀攝眾，身為您的同班同學實在感到與有榮焉。十六歲入道為沙彌，曾經擔任心平和尚、心定和尚之侍者；平和尚當時住院榮總，都是您在旁隨侍照料。平易近人、慈悲耐煩的性格，從當時與您同是沙彌卻同時在金門當兵的慈隆法師描述，即可得到印證：

    海印寺當兵時的您、我各屬不同部隊。一早四點三十分自單位起床及下午的五時許，部隊特許我們可前往鄰近五分鐘腳程距離之海印寺：除卻戎裝→換回僧服→穿袍搭衣→大殿課誦→灑掃應對→返回部隊。晨鐘暮鼓，早晚諷誦，不令間斷。

    而您能為老師父洗滌身體，清除大小不淨這是我還不能克服的障礙，您亦能教導我說：「出家眾不照顧出家眾？應誰來照顧呢？老師父是示現給我們修福的機會，我們不做誰來做呢？我們不洗誰來洗？」因您的開示讓我開竅了。

    那段時間我見識到您的發心、細心與用心，也因為如此讓原本全身僅剩能眼動癱躺的老師父一個多月後奇蹟似的進展到能坐臥自如了。

    我也記得在水陸空檔，您與焰口壇諸位法師忙裡偷閒外出走走，竟然為我帶了一份小吃。靦腆的笑容、質樸的神韻，那一幕鮮明的畫面依然儲存在腦海中！打開記憶的盒子，其實一直以來我們原屬於南轅北轍的特質，法務佛事、梵唄唱誦您無不熟稔；而我因讀研究部之後忙於課業的探索，叢林學院就此分道揚鑣。沙彌出家的您與無數屆學長一同上過課，迷糊的我都差點忘記「那一年，我們曾經是同學……。」

    大慈寺合作  馬來西亞緣

    今年我們分別接受滿緣法師的邀約，支援大慈寺千佛法會、三時繫念、供佛齋僧等佛事。承蒙您慈悲不吝指教，傳授許多儀軌的流程細節，讓「法務菜鳥」的我，慢慢自信心也從「經濟艙」升等到「商務艙」。以往畏懼站在主法台，就怕與維那音階落差太大、佛調半生不熟，是您不厭其煩傳授秘法；甚至是法會我不熟悉的部分，您還可以一氣呵成、獨自承擔。

    還記得每次我們來支援法會同住一寮房，早餐飯後都會一起戶外走走，品頭論足當地的住宅特色，談談台灣自己的生活近況。看得出您很喜歡馬來西亞的文化，既能吃辣又喜歡榴槤，而且對榴槤的品味、級別，連當地人都望塵莫及！託您的福分我們可以在滿緣法師的帶領下，享受不同風味的水果王。馬來菜比較重口味，每次看您用餐一付幸福、陶醉的表情，我在想馬來西亞飲食文化應該請您代言才是！

    這一年同來此地參與法會、共住，「熱情如火」的氣候剛開始也很不適應，

才發現它正是磨練自己修身養性、凡事慢慢來的助緣！您是很悠閒自在的僧人，一方面愛買愛喝普洱養生，一方面融入當地的飲食以吃「辣椒」同其光、和其塵，不但祛毒除濕，開脾提味；更重要的是當過年期間，流行性感冒我們都不能倖免於難，只有您全身而退。所以我們一致認為您比馬來人更像馬來人，或許熱愛馬來西亞的一切;一直以來您早已視它為第二故鄉！

    本是同根生  捨報何太急

    慧齊法師，一生樂天之命、隨遇而安的性格，與師​兄弟相處融洽，從未聽過有關您負面的評價。哪裡法務需要您幫忙總是盡可能滿足對方，宛如觀世音菩薩「千處祈求千處應」，超高人氣、不講是非；吃苦耐煩的性情，敦厚樸實的特質，獲得無數師兄弟的敬重與愛戴。

    雖然這一場的意外車禍，人天永隔，日後在法務佛事的方面我頓失依怙，痛失「音」才；而「唄比丘」、「金牌維那」的封號從此走進歷史，更讓習慣請您協助的道場，萬分不捨，喟嘆知音難尋！

    莫非是應驗了「好人不長命」、「天妒英才」的說法，然而我相信以您的密行與修為，只是如安世高、目犍連的示現，用「三世業報一世償還」來解冤釋結。佛陀的十種業報從未減損祂的威德與悲智，說明「業感緣起」：假使百千劫，所做業不亡；因緣匯聚時，果報還自受。向來以您不與人爭的心性，想必會寬恕、原諒那無知的肇事者。常言：「酒後駕車憾事多」，雖然悲劇已造成再多的賠償都無法換回師兄的一條命，卻也為社會大眾再次耳提面命「注意安全、尊重生命」；酒後不開車、開車不飲酒做了沉重呼籲。

    自從發生車禍事故以來，師兄弟不分彼此輪流來為您誦經、念佛、禮懺、拜願，來自海內外的緇素二眾海會雲來集，用接力棒的方式祈福祝禱，希望您此時此刻「心不散亂，意不顛倒；如入禪定，得生彼國。」放下世間的塵勞和掛念，做為同門情同手足的師兄弟會一肩扛下您曾答應的法會佛事；同時也希望在天之靈、淨土有知，能夠庇蔭所有與會大眾：善根增益、少煩少惱；發菩提心，共成佛道！

    不管三時繫念或追思場地，上百位法師藉由彼此共同的信仰與念力，送我們的「參哩（蜻蜓）」――慧齊法師人生的最後一站；也算走得風光、備感哀榮。代表慧禮法師感謝您在「法傳非洲、興學濟貧」的水陸法會，協助幫忙參與盛事；並且遺愛人間以積蓄十萬塊錢，秉持三十三觀音的精神「集資造屋」。為非洲孤兒提供遮風避雨，溫暖與愛心的家，成就未來接受教育、脫離貧困的好因好緣！這份人間大愛，喜捨奉獻的善行，將永遠停留莽原佛種的心中……。

    望著您靈前莊嚴的法相，雖知人生無不散的宴席，卻也不免感嘆：「本是同根生，捨報何太急？悲慟無常至，願佛接引西。」今日一別，何時再聚？祈禱您覺靈不滅，早日倒駕慈航、效仿觀音；廣度眾生，同登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