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易

雲水週記(六八二）執母之手 修行到老 109.5.9

五一勞動節連休三天，許多人走出戶外擁抱大自然，有人回南部探親聚會，更有一部份的人提前慶祝母親節，用行動呼應光輝五月……。

雖然目前2019冠狀病毒人類正面臨嚴峻的挑戰，然而漢傳佛教剛剛過的佛誕節，緊接而來的母親節在在都帶給我們祥和與安定的力量！在全球疫情的期間總會想起：「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除了歌詠讚嘆人間母親的崇高偉大，一生犧牲奉獻、為家庭付出青春歲月，也不禁回憶起已經失智但身體尚且健康的老菩薩；與她的緣份和互動！願以這篇"執母之手 修行到老"的影塵回憶錄，作為母親節獻禮和她一生對我影響的記憶。

在那遙遠的時光 有您真好

其實不是第一次描述我的老菩薩，民國98.5.2雲水週記 (一一三）也曾記錄「她不完美，她是我媽媽！」當時她還沒有失智，如今事隔十一年，時間的流逝就像《普賢警眾偈》所講：「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雖然從一開始感到意外，甚至無法接受失智後"六親不認"的事實，但我相信老菩薩在身軀裡面；依然住著柔軟、善良的靈魂……。

慢慢退化、返老還童，那怕只有簡單的單字她有時還是無法理解。耐性、陪伴就像當初她帶我們哇哇學語；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教導。如今時光倒流、角色互換，試著去體會當時她的心境與包容。於是我也從當初無奈調整了心態，不過是老天故意跟我們開玩笑，而是開啟「將心比心、感同身受」的模式！最起碼老菩薩不會跑，不會頂嘴並且還能自己吃飯，應該是家人另一種甜蜜的負擔。

記得當時年紀小，打從記憶以來這母子的緣分想必是前世註定，對於有人說母子關係，是前輩子情人再續前緣。但走在出家修行這條路，我更認為您是菩薩來渡化頑冥的眾生，用您的慈悲與智慧諄諄善誘。正如《普門品》的記載：「應以婦女身得度者，即現婦女身而為說法」。我心目中的觀世音是一點一滴用她的包容看待我的成長……。

驀然回首，童年在媽媽教導當中明辨是非善惡，學習承擔家務、奠定家庭觀念，在物質不豐富的年代；媽媽的愛心便當成為我國小、中學的幸福回憶！沒有麥當勞薯條、披薩漢堡，因為您告訴我人生知足常樂，三餐溫飽、沒煩沒惱，多餘的欲望永遠填不完。對於別人有困難能幫就幫，倘若能力有限也要衷心祝福，這就是我小時候媽媽給我的身教！

炎熱的夏季家庭沒有多餘錢買飲料，自家熬煮的綠豆湯算是我們嘴饞的最大賞賜。而當媽媽左鄰右舍一一分下來，留給我們往往只剩些許的綠豆殼和湯水。心中的不悅卻顯露在臉上，媽媽總是耐著性子教導我：「遠親不如近鄰，我們常常受到她們關照和幫忙，一點點的綠豆湯只能聊表寸心，當然要把最好獻給我們最尊敬的人。原來"供養心"是老菩薩從小就給我的傳家寶，在修行路上、遙想當年；依然有深刻的印象和感動……。

您的善解 我的執著

當兵的期間或許佛緣具足，在軍中我像六祖慧能一樣過著肉邊菜的飲食，直到退伍那天自己發願從此不食眾生肉，而慈悲的您不但成就我的選擇，並且唯恐我不慎沾染一點葷食，還為全家唯一吃素的我準備全新的鍋盆碗瓢，這是真正「選擇你所愛、愛你所選擇」的默默支持。信仰對您而言，或許不是純正的佛教出發，但始終教導我"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佛前許願便不能違背諾言。

雖然當我提出想出家的想法，您總是避重就輕地告訴我在家也可以學佛，甚至還安排一次書信往返的"相親"，終究無疾而終的緣分，現出家相、走入僧團。在「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前提下──知子莫若母，固執如我、善解如您，是否也像洞山良价當時發心出家的翻版，一如當初他母親的心情：子有拋娘之意，娘無捨子之心……。今既誓不還鄉，即得從汝志。不敢望汝如王祥臥冰，丁蘭刻木，但如目連尊者度我；下脫沉淪，上至佛果。

從來不會把"一子出家九族生天"的勉勵箴言，奉為修道的圭臬。然而佛門的「上報四重恩、下濟三塗苦；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不正是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的具體實踐嗎？佛陀的渡化家人，為父抬棺、忉利天為母說法，乃至接引姨母、同修、孩子進入僧團，都是移小孝為大孝、轉小愛為大愛的最佳說明！

普賢願行 焚香祝禱

三十年的出家路，感謝諸佛護佑、菩薩垂慈。慚愧者如我，修行沒有大成就，忝為山門、濫稱釋子，成為一介「到處隨緣延歲月，終生安分度時光」的雲水僧。隨著2019冠狀病毒的蔓延，引起全球的恐慌與死亡案例，我也因禍得福得以在台灣沉潛，過一規律的生活作息。想一想大地之母孕育生養我們，正像我們對她予取予求，只有掠奪、佔有，沒有真正關心過她的感受……。藉此一機會讓我們可以改變全人類的生活方式，讓地球調養身息。

永元法師邀約我與幾位師兄弟，在陽明山永明寺以恭誦《普賢菩薩行願品》，錄製一完整的共修流程；提供給宮廟信眾祈願祝禱。希望仰仗三寶加被，佛慈廣大、感應無差，讓疫情早日得到控制。令亡者隨願往西方，讓病患免難消災障，同時也藉此以普賢菩薩十大願的精神，見賢思齊、斷惡修善。尤其在永明寺寧靜典雅的環境、莊嚴無比的殿堂錄製此一有意義的活動；真的感到與有榮焉！

適值五月光輝，祝福普天之下的母親都可以福壽綿長、永保安康，而我更希望我家的老菩薩在佛光的加持下，有幸"執母之手 修行到老"，儘管您已經忘記了我，做為您的世俗孩子，生育之恩、養育之情；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從出家角度來看，是當初您的難捨能捨、難行能行的勇氣，成就我的菩提路更是念茲在茲，不容淡忘。不管前世的盟約或者今生的緣份，祈願您靈光不滅，善根永存，在修行道上：他朝兩忘紅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