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易

雲水週記(七一三）雪的記憶 109.12.12

農民曆在十月二十三日寫著「大雪」，這是十二節氣的時令指標，雖然台灣不至於冬季裡大雪紛飛、呈現銀白世界的景象，但是氣候的驟冷還是讓人"感凍"不已……。

尤其濕冷多雨，陰晴不定的氣候，全世界的疫情依然有增無減，確診病例「相約在冬季」，心靈的驚懼與擔憂，大概只有大雪冷冽的"抖音"可以形容！

小時候聽過「踏雪尋梅」和「聖誕鈴聲」的歌曲，曾經帶領自己神遊其境：「雪花隨風飄，花鹿在奔跑，聖誕老公公，駕著美麗雪橇。經過了原野、渡過了小橋，跟著和平歡喜歌聲；翩然地來到……。」雪！是老天下的白雨，在台灣惟有玉山、合歡山高海拔的地方，在冷度與濕度的配合，瑞雪飄飄；讓許多年輕人安排假期急欲前往「搶燒頭香」。

記憶當中生平第一次對雪的初探，是一九九二年在大陸九華山的驚喜，一百多個出家人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沒看過真正的現場"直播"。在那二十幾歲的青春年少，好奇心是不分出家、在家的，從九華山到黃山的途中，一片白靄靄的銀色世界，就算沒有雪橇、麋鹿，心中依然澎湃洶湧。或許少見多怪，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頭一遭的心情一樣！

二Ｏ一七年我與滿緣法師，當時的東南亞總監道進居士，前往德國安排長達三個禮拜的環島拜會，從杜塞道夫、西克、布萊梅、漢堡、法蘭克福、慕尼黑、柏林，幾乎是繞德國一周。終能在慕尼黑的路上領略卻是一場「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巖下雪如塵」的美景。我們歡喜雀躍，高興程度不亞於小朋友的興奮。之後接二連三在各處，銀色蒼茫、寬闊的視野天地一線間，好像在收集內心的歡樂點數……。

後來有人告訴我，短暫的雪浪漫又美麗，長期的雪可是麻煩且痛苦，因為雪災造成的進出不便、交通癱瘓、病患增多、蔬菜昂貴等等；可謂「苦繁不及備載」。原來，一半一半的世間，我們的快樂或許是別人的痛苦，好比喜歡陽光的人不喜見雨天，問題是如果天天都出大太陽不下雨，那麼缺水問題、溫室效應、大地龜裂、無法種稻……。又衍伸出民生問題，或者超出喜歡與不喜歡的層次來看，那都是一種過與不及的毛病。

台灣真好！雪不常見，所以珍惜。倘若向東北地帶或歐美國家，有時雪災帶給人類的威脅，造成山崩地裂、家毀人亡那就不好玩了。因此「大雪」兩字斗大的農民曆，又將自己拉回對當年目睹、觸摸、捧雪、耍酷，樂不可支的單純記憶。儘管它是冰冷、寒涼的觸感，或是「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的滋味，但人生總是經歷這樣特殊的體驗，才能有「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的芬芳和收獲；不是嗎？

我當過憲兵，而憲兵的軍徽是「荷梅」，一個在夏天盛開，留下了"直饒熱得人流汗，荷池蓮蕊也芬芳"的輝煌紀錄，一個"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陸遊《落梅》把梅花的志節越冷越開花，用來形容了一個人高貴的節操傲骨冰霜、潔淨高雅，其實也感謝人生當中；一場雪的歷練和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