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易

    雲水週記(二八一)牆腳下的蝶戀花           101.8.18

    鶯歌精舍樓下的劉小姐自從搬來這個社區，寵物店的自家生意不是很好，但她的心腸很好又有宗教信仰；每周四趕在上班之前撥空來打掃精舍、維持佛堂的潔淨與舒適。男生總是邋遢，不會整理環境，當然還是有許多社會的「新好男人」，對於外在美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沒有這樣的天份、資質，「亂中有序」是自豪、「差強人意」是低標，加上男僧本來不擅長打點自己，所以很感謝許多信徒的包容和體恤，替佛堂「建設人間淨土」。

    去年在陽台上劉小姐幫精舍種了一些花，有粉色、有紫色；就是不知叫什花名？現在隨著因緣時節、盛夏高溫，每天早上打開窗戶就可以探頭一望，嫣紅乍紫、丰姿綽越的身影。它！沒有牡丹的富貴、玫瑰的嫵媚、菊花的高雅、百合的聖潔……卻讓人不得不驚嘆，植物界的神奇；誰說：「名花有主」？正因為它太通俗，通俗讓我都不認識的學名，不也因應中國說的「相逢何必曾相識」！

    如果「癩痢頭的兒子是自己的好」，對於每天「給你好看」的花花草草，更勝於系出名門的蘭花或睡蓮。其實，如前所言，慵懶成性的我，這些花草長在精舍一點都不幸福；因為有時不是忘了給水，便是忘了給多次的水。是否它早已錘練了「能飽能餓」、「乾濕兩用」的本領？但每天依然回報給我窗外滿滿的驚艷與芬芳……。

    最近「花不戀蝶蝶戀花」，在寂靜的日子，這窄小的空間竟然發現蝴蝶的蹤影。面對這難得的訪客，既驚又喜，代表生態環境有「蝴憩"福氣"」。有時跳躍、有時停滯、有時展翅、有時吸食。我屏氣凝神，幾乎「暫時停止呼吸」的階段，不能責怪花的艷麗「招蜂引蝶」，反而要感謝它讓我有機會，欣賞這失去已久的童心與閒情逸致！曾經讀過王國維《蝶戀花》的詩句：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而裡面的一句經典詩詞︰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這句詩冷靜，卻又無比犀利。其實人間留不住的，何止是朱顏和花顏，物換星移，又有什麼是永遠的呢？諸行無常，俗話說：「花百無日紅，人無千日好。」既然沒有什麼是永遠的，那麼人總要抓住一些喜歡的東西，聊以安慰自己吧！

    我知道每一天的花朵都是唯一，所謂：「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儘管花無百日紅，卻展現它該展現的因緣，辭謝該辭謝的季節。如果蝴蝶是它的朋友，面對食物鏈的生存法則，植物與昆蟲的互動關係，身為地主之誼的花朵，面對「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同時，擁牠入懷、熱情招待。盡自己該盡的本份，來無所求、去無所留；仔細想想，而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有花該賞即須賞，莫待無花空感嘆。」活在當下，珍惜因緣，謝謝你！賞賜給我心靈這一片馨香，供養十方諸佛與有緣的眾生……。